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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修德是全球少數研究馬來熊的「熊爸爸」,身為台灣女婿的他與妻兒分隔馬來西亞與台灣兩地,隻身在東馬婆羅洲雨林保護瀕臨絕種馬來熊。圖為馬來熊。示意圖/ingimage 【中央社吉隆坡專電】婆羅洲雨林大雨滂沱,象群循著氣味已察覺人類就在附近,震耳欲聾的憤怒嘶吼伴隨雨聲劃破夜空,這讓追蹤馬來熊遷徙的台灣女婿「熊爸爸」黃修德大氣都不敢喘,徹夜蜷縮數公尺高的瞭望台上。 這是馬來西亞婆羅洲馬來熊保育中心(Bornean Sun Bear Conservation Centre,BSBCC)執行長黃修德(Wong Siew Te)與研究團隊在保育中心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是全球少數研究馬來熊(Helarctos malayanus)的「熊爸爸」,身為台灣女婿的他與妻兒分隔馬來西亞與台灣兩地,多來年隻身在東馬婆羅洲雨林肩負保護瀕臨絕種馬來熊的使命與熱情。 來自西馬檳城(Penang)大山腳(Bukit Mertajam)的黃修德從小就是動物迷,志願是成為動物專家或獸醫,父母是重要的幕後推手,造成日後與馬來熊結緣的契機。 黃修德19日接受中央社專訪說,父親昔日總將從鳥巢跌落的小麻雀、八哥或小斑鳩交給他照顧,中學時代已具繁殖鳥類、魚類等等技能。雖愛音樂並是「山腳下的男孩」樂團成員,最終仍報名海外青年技術訓練班,遠赴甫從屏東農專改制升格的屏東技術學院主修畜牧和獸醫。 黃修德於1994年赴美國蒙大拿大學(University of Montana)就讀,取得學士、碩士學位,再攻讀博士。當時碩士班指導教授是一位研究熊的專家,正在物色專門研究馬來熊的學生,他因兼具獸醫與野生動物研究背景,從此與馬來熊結下不解之緣。 他表示,將近40年來埋首於畜牧與野生動物保育有關研究,近26年幾乎以森林為家,1998年回到沙巴(Sabah)就孤身肩負起保育馬來熊的重責大任。 談起馬來熊,黃修德指出,「馬來熊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這是一個完全依賴森林的物種,棲息地是森林,如果沒有森林就難存活;東南亞森林在近50、60年來遭濫墾與大量開發,棲息地嚴重被破壞,對馬來熊無疑是最大災難。 他受訪表示,官方數據顯示,西馬2018年約剩下300到500隻馬來熊;但東馬一直沒有辦法精確估計,初估數量比紅毛猩猩少,馬來熊可能只有幾千隻。 黃修德指出,馬來熊(分別有婆羅洲亞種和亞洲大陸蘇門答臘亞種)是全世界體型最小的熊種,成年公熊約45公斤重,母熊約30到35公斤,體型如同大狗,毛短。由於個頭不大,才有辦法長時間居住樹上,也是樹棲性最強熊種。 他說,馬來熊在別無選擇情形下才會攻擊人,多數是在森林裡聞到人類出現味道就逃之夭夭,否則可能慘遭獵人殺害。早年在婆羅洲有很多人家裡用鐵籠子圈養馬來熊。 黃修德指出,沙巴直到1997年通過野生動物保育法令,才讓馬來熊保育受到重視。早年沙巴伐木工人進入森林伐木,晚上的食物全是打獵的野味。伐木的林道也造成其他人有機會闖進森林深處打獵,將熊膽做藥,或把熊的牙齒當作驅邪工具;甚至殺死母熊,把小熊當寵物飼養。 談到深入森林與馬來熊相遇的經驗時,他說,昔日進行研究看到的都是在動物園或研究中心裡的馬來熊,也不知道馬來熊很會爬樹,有一次利用無線電發報器追蹤馬來熊,意外發現馬來熊居然爬到70公尺高的大樹上,當時那隻馬來熊大約是在40公尺的高度。 黃修德表示,「這是我第一次發現馬來熊竟可以爬到這麼高的高度」。這次發現讓他非常興奮。很多生物會在由樹木樹枝與樹葉緊密交織且成傘形的樹冠層活動,但森林中要觀察到距地面約50公尺樹冠層(forest canopy)以上的生物非常困難。 在森林中追蹤馬來熊遷徙過程可能有與大型哺乳動物正面遭遇的風險。黃修德回憶,有一次與太太利用森林中的瞭望台進行24小時的馬來熊遷徙記錄,他們的氣味被象群發現,只聽到象群發出憤怒嘶吼聲,並感受到成批象群經過瞭望台旁地面的巨大震動聲響。 他說:「當時天降大雨,我大氣都不敢喘,驚恐萬分,只能與太太徹夜蜷縮數公尺高的瞭望台上,幸好一切平安。但天色大亮,象群撤離,才發現停放遠處的四輪傳動車輛已被大象蹂躪得面目全非,擋風玻璃破掉,車輛引擎蓋凹陷。」 馬來熊胸部的獨特白色斑紋如同太陽,不少人稱為「太陽熊」(Sun Bear)。因性喜甜食,會用爪子挖蜂巢取蜜為食物,馬來人也稱為「蜂蜜熊」(Beruang Madu)。馬來熊吠叫聲或行為舉止都與狗相像。 黃修德說,「馬來熊的故事真是多到說不完」,但馬來熊瀕臨絕種,馬來西亞人民要建立保育觀念,嚴禁盜獵。馬來熊保育中心收容被沙巴野生動物局查獲遭人圈養的43頭馬來熊,由來自大馬各地的華人、馬來、卡達山等11個種族共40名員工共同守護。 |